衍江

【双关】向背而安（6）（完结）

剧透预警，不知道结局的人可以先等两天

主要是感觉这文再写下去就成棉裤裆了，想顺的逻辑顺完了也就差不多了，毕竟也不是剧情向，一开始也没想搞这么多。
其他也没啥好写的，毕竟节奏一塌糊涂- -
不过品了品感觉双关还能再磕一阵子，就盲目开了篇哨向新文想认真写点剧情，顺便割点腿肉自给自足【毕竟双关这种设定不来个哨向简直对不起淫身
第一章就近期~不嫌弃可以跟来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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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宏宇一脸震惊的被关宏峰按在沙发上，关宏峰的头埋在他的肩膀上。
“哥……哥？”他试探的叫了一声。
关宏峰没吱声。
关宏宇抿了抿嘴唇，尝试着抬起手去环住他，关宏峰却猛地把他推开踉跄的站了起来。
关宏宇伸着的手没地方放，示意性的摊了摊，歪头笑了一下。
关宏峰一脸狼狈，扭头就走，把卧室门拍的山响。
“……”关宏宇坐在原苦笑了一下，认命的起来收拾碎玻璃片，“这万一让邻居听见了，关警官一个人住，自己跟自己拍什么门呐。”
他摇摇头自言自语。

随后关警官因为自己的一时失误跟自己冷战了将近一个月。
期间周巡又来了一回，眼看说好三辞三让的进度条只剩下不到30%。
到那时候，关宏峰会回到支队当顾问，关宏宇会按照他们之前商量好的剧本扮演所谓“夜间的关老师”，用昼夜交替来换取后半生的自由。
这就意味着，他们共同生活在这间房子里的日子接近尾声了。
对此关宏宇心情是十分复杂的。
他当然想喝酒，想唱歌，想要自由，想要重见天日，想要触摸真正的光和空气，想要脚踏实地的走在路上，想要清清白白堂堂正正的做人。
但他也想要守着他哥。
如果没有这次的意外，他们可能永远不会如此接近。
仿佛冥冥中有声音告诉他，嘿，你看你哥那样儿，你得照顾他，珍视他，除了他世界上再没有能那样对你的人了。
但是他又知道，那个人的灵魂太强大了，走出这间房子，他就好像失去了全身心陪在对方身边的理由。
但是时间须得一直向前，人也永远会做出既定的那个选择。
不然何来命运。

关宏宇叉着手团团转，有点来源不明的焦灼。
浴室的水声停了，关宏峰裹着浴袍，擦着头发上的水晃了出来。
关宏宇站在那看了看他，欲盖弥彰的转过脸咳嗽了一声。
“咳……我说哥，你这自个把澡洗了，是说这几天不想让我洗澡了是么？说好的同进同出同吃同睡呢。”
关宏峰抬起眼看了他一眼，“同进同出？想多了，是我进我出，你没有人身自由。”
“……我这是没有人权了吧”，关宏宇向天白眼，“洗澡不叫着我就算了，你现在是不是也不打算叫我去睡觉？”
“你睡沙发。”关宏峰用欣赏智障的眼神观察了他一秒，把卧室门拍上了。
“……”
关宏宇觉得可把自己委屈坏了，在沙发上乌漆嘛黑的翻腾了两个小时之后，垫着脚摸上了床。
关宏峰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，翻了个身没理他。
关宏宇心满意足地把爪子搁回他哥腰上。

日子就这么不痛不痒的过了下去。
关宏峰好像全然忘了自己做过什么一样，天气还暖和的时候，他每天很早就出门，然后压着天边剩一线红的时候回来……后来天气开始变冷了，白昼的时间越来越短，他出门晃荡的时间也就被迫越来越短，不得不每天四五点就回来，跟留守儿童关宏宇大眼瞪小眼。
然后干瞪眼的日子也飞快的结束了。
关宏峰回到支队做起了顾问，关宏宇认命的披起了“关宏峰夜间副本”的皮。
再后来他们从单兵作案发展出了一个团伙。

事件的本质不断游离在计划边缘，关宏宇阴差阳错的一脚踏进年关泥泞的雪里，再也脱不开身。
他想起证物袋中的那根头发，觉得自己身处迷雾，对方深不可测，却又总是被黑暗中反复响起的呻吟声拉回现实。
……那个人不是别人，是他哥。
关宏宇想，然后一巴掌把自己从恐惧中抽醒。
他别无选择，只能继续这场长夜中的独步，他得亲眼看看那道路的尽头有什么。
如果是光，他就把他拉出去；如果是万丈悬崖……那他替他去蹚。

然而关宏峰甩开他的手说：“做人走人路，撞鬼踏鬼途。我也该一个人蹚蹚这晚上的道儿了。”
他看着他哥的眼睛，那里边没有风，也没有光，波澜不惊一样。
他抬起手，把关宏峰当初亲手为他戴上的围巾，又挂回对方身上。
围巾带着彼此虚幻的温度贴在关宏峰被风吹冷的脖颈上，像一片虚假的唇吻上去。
关宏宇扭头就走，关宏峰没有去追。

关宏峰背负着平生第一次的向背而行走进黑暗里，默默的攥紧了围巾。


几个月之后，长春。
关宏峰按着崔虎的指示，打着手电钻进一个烧砖的旧窑厂。
早春的积雪化成了冰棱子，冷水顺着房檐慢慢的滴。
风不冷，关宏峰心里却像上了冻，冻得他直打摆子。
远处废弃的门房里，有人点了灯。
他猛地站住了，看着那片摇曳灯光里的影子。
那人新点了灯，隔着糊着油烟灰的旧窗纸看过来。
分明什么都看不清，他却觉得自己是看到了的。

关宏峰扔了手电筒，踉踉跄跄的往那灯光里冲。
灯光里的人匆忙拉开门，一把把他拽进怀里。

屋子里点了炉子，炉子上烤了花生和玉米。
关宏峰把脸埋在对方的旧毛衣里，鼻尖能嗅到烧火的味道。
他定了定神，把人推开。
他看着关宏宇，关宏宇也盯着他的眼睛审视，脸上没有意料之中的任何表情。

关宏宇看了他一会，咧嘴一笑，转身坐回屋里的硬板床上。
“我说哥，当逃犯的滋味怎么样？”
关宏峰回手关上门，站在原地没动。
“我的哥，久别重逢……你这是让我做阅读理解呢？”关宏宇拍拍床角，示意他坐过来，“怕我恨你？我又不是第一次让你坑进去了，一回生二回熟啊。”
他看关宏峰还是没动，就伸手拉他，结果关宏峰一挣，整个人都退到了门上。
关宏宇：“……”
他看看自己抓脱了的手，又看看对方手里攥着的白手套。
他认命的叹了口气。

“……周巡知道了？”僵持了一会，关宏峰开了口。
关宏宇一笑，又叹了口气，“狸猫换太子……你当唱戏呢？周巡又不傻。”
关宏峰抿着嘴没说话。
半晌，“那你……”
“那我怎么出来的？又不是我干的，我为什么不能出来。”
“不是，我是说……”
“别说了，哥，你对你们公检法系统……毫无信任值啊。怪不得周巡说，十年没交下你这个朋友。”关宏宇捅了捅炉子，用炉钩子钩了个玉米放在嘴边吹着，“不过吧，你现在还不能出来，真相大白之前，关宏峰这个通缉犯的头衔你还得继续担着。”
“……这我都知道，那你怎么办？”关宏峰抬起眼睛看他。
“我？我回来继续帮你啊。”关宏宇咧嘴一笑，自嘲一样。他把玉米递了过去，说：“你不放弃我，我也不放弃你，咱俩谁都别放弃谁。”

年关的那场大雪，下了足有一年半。
……或者更久。
关宏峰拨开那根碍事的玉米，一把圈住对方的脖子。
风流云散，雪霁天开。

很久以前关宏宇问过他，说难道你也认为是我做的吗，当时他把情绪激动的对方按到墙上，说我是警察我只相信证据。
然而关宏峰心知肚明。
他知道自己是在撒谎，在演戏，在用卑鄙的手段嫁祸给对方，然后保留自己的安全区。
……他怕宏宇发现。
怕的热血冲脑，声音颤抖，双手不听使唤，只能用愤怒来掩饰。
但是……他在怕什么呢？他分明没有什么可怕的。他几乎一无所有，所以才敢像傻子一样坚持自己所谓的正义。
当时伍玲玲死了，林嘉茵失踪了，刘长永开除了叶方舟，施广陵调任市局，那批失枪不知所踪，上方态度晦暗不明……一直到吴征一家五口惨遭灭门，他在犯罪现场挣扎着醒来。
他不是不知道他的上司、同事，乃至这个世界都在经历着什么，他隔着晦暗不明的网纱揭了那个世界的一角，但却不能说。
包括周巡在内，他不知道谁可信任，而谁又正在被对方的颜色所浸染。
他才发现自己仿佛无知亦无畏的独行在这条路上，自以为铠甲坚硬，不用人陪，自以为是的要做那个在黑暗中抵力抗洪的人。
所以他在洗浴中心，像对待一个珍贵的工艺品、一个旧情人一样，麻木而又小心的从照片上粘下那个指纹。他盯着照片上那个人被定格在时光外的脸，大脑飞快的旋转着，却又一片空白。
那是他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的傲慢。
而傲慢换来了椎心裂肺的痛苦。

关宏宇两只手捧着他的脸，看着他的眼泪飞快的从左眼滑下来。
只一颗，无声无息的沁进领子里，而那个人面无表情。
那眼泪像硫酸，一粒穿心。
关宏宇猛地抱住他，像把这辈子所有的希望都纳入怀里。

关宏峰感受着那压在自己肩上臂膀的重量，缓慢的抬起手拥住对方。
我只有你了……他想。
随后他感受到了更紧的力度。

他还记得当时关宏宇抓住领子把他按到墙上，说当时监控里的那个人是你对吧，然后他摔门走了，说他会自己证明自己的清白。

当时关宏峰坐在沙发上，第一次怀疑起了自己的初衷。
他嫁祸给宏宇……真的是，为了让真相尽快的大白于天下吗？
他一厢情愿的认为只有自己在外边才能尽快的洗清自己的嫌疑，让吴征的冤魂洗雪，才能扯出幕后的那只黑手……还林嘉茵一个行走在天光下的身份，让小伍的血不再出现在自己梦里。
然而……真的是这样吗？

关宏宇吻着他的脖颈，压抑着含糊不清的声音，他说哥我爱你，哥你最好了……哥哥哥哥哥……
哥什么哥。

你哥没有那么好，他是个涂着蜡的烂苹果，表面光鲜的伪君子。
他当年不想让你这样，却道貌岸然的看着你走到这一步，自己站在冷漠的安全区；他现在也不想看你这样，却心冷手黑的亲自贴下那个指纹，面无表情的把你拉下深渊，还装出一副正直温情的脸……
他才是该走夜路的鬼，而你是他不惜烧死自己也想触摸的光。
喜欢就泼满脏水，珍惜就在怀里揉碎，爱就……爱就什么呢？
他该把他的宏宇留在那个多年前暴雪后清晨的阁楼里，留在年关的泥泞的夜路上，留在长春郊外一尘不染的雪原上，甚至留在高亚楠那……却唯独不该把他留在自己身边。
他大概是不配谈爱的。

他也不配谈正义。
正如他一直不敢握住对方递过来的手。
他自以为无私而坚毅，你却一定要逼他承认自己的软弱，逼他看见自己内心见不得光的渴望。
他把你绑在他身边……

“我猜你扣着我，只是想让我陪着你。”
他看见清晨的阳光从窗角透进来，另一个他迎着朝阳笑得干净而坦荡。
“我在这呢，哥”，熟悉的温度罩上来，“我在这，你什么都不用怕。”

如果这世界充满了晦暗不明的阴谋诡计，浸透了阴暗诡吊的淫雨，洒满了你不想看见的腥臭血迹……
如果你身前的道路布满了肮脏的迷雾，身后的退路砌满了钢筋水泥，你脚下趟着泥水，踩着荆棘……
你都要记着，有我站在你身后。
我在你身后，替你挡着夜里的黑暗，陪你对抗这世界。

与你向背而安。